1 引言

1.1 考察的背景和目的

2022年8月19日习近平致首届世界职业技术教育发展大会贺信中国积极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支持中外职业教育交流合作，中方愿同世界各国一道，加强互学互鉴、共建共享，携手落实全球发展倡议，为加快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贡献力量。

2023年5月29日，习近平主持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就建设教育强国发表重要讲话，其中谈到，要完善教育对外开放战略策略，统筹做好“引进来”和“走出去”两篇大文章，有效利用世界一流教育资源和创新要素，使我国成为具有强大影响力的世界重要教育中心。要积极参与全球教育治理，大力推进“留学中国”品牌建设，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经验、发出中国声音，增强我国教育的国际影响力和话语权。

中国职业教育面临从面向世界到走向世界的重大转变，依托产教协同，随产出海，但要真正实现走得出、走得远、走得久、走得好的“变强”目标，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1） 要懂世界，秉持国际规则、多边主义；

（2） 要有理论，遵循职教规律、有影响力的科学理论建树；

（3） 要有策略，坚持多元合作、开放包容、共商共建共治共享，提升国际职业教育治理能力。

目前的国际教育互认情况，全球性的有国际教育标准分类、全球资历等级、国际劳动组织技能等级、多个国际性专业机构认证；区域性的有欧盟资格框架、东盟等7个（2019年）；已经建立或采用的国家资历框架有154个（2019年）。

我校《自动输送线装调与运维》职业仓课题的研究，是职业教育国际互认工作的一部分，该课题的进一步研究需要随产出海，学习了解目标国的职业教育现状、国家资历框架，以及行业发展现状等，为中国职业教育走向世界舔砖加瓦。

1.2 考察的主要内容和意义

本次出访越南，主要想实地考察以下与职业仓研究直接相关的一些内容：

（1）越南的职业教育体系；

（2）越南的国家资历框架；

（3）越南制造业发展规划；

（4）中资企业在当地有关输送线的主要技术及其种类；

（5）培训对象的起点文化要求、时长、教具等。

希望通过对越南的实地考察，能够有助于丰富和完善“自动输送线装调与运维”职业领域内涵，为国际互认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

2 考察概况

2.1 考察的时间、地点和人员

考察时间：4天，2024年5月15日——2024年5月18日

考察地点：越南

出访人员：6人（具体信息，如表1所示）

表1 考察出访人员信息

2.2 考察的行程安排

表1 考察的行程安排

3 考察内容

3.1 越南职业教育现状

3.1.1 越南职业教育

越南将职业教育称为职业教育和培训（Technic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其目标是培养娴熟的劳动力，促使越南在区域和全球经济中具有竞争力。其概念外延较为广泛，包括正规及非正规的职业教育，公办、民办及外商投资的职业教育，短期职业培训及长期职业教育等。

政策文件作为顶层设计，规范着教育活动的行为目标和准则。近年来，越南共发布 38 项法律文件（法令、决定和通知），包括针对学生、教师、管理者群体的机制和政策；职业教育机构的自主权和问责制；职业教育质量标准和认可以及支持弱势群体及其他群体的政策。其中，《教育法》（Education Law）、《性别平等法》（Law on Gender Equality）和《职业教育法》（Law on Vocational Education）是影响越南职业教育的三个关键政策文件，以法律法规的形式指导和保障越南职业教育的发展。

越南职业教育可分为正规和非正规两种实践样态。按照 2011 版《国际教育标准分类法（2011）》（International Standard Classification of Education，ISCED）（2011）的定义，正规教育是指通过公共组织进行的有制度、有目的、有计划的教育，构成了一个国家的正规教育系统；非正规教育与正规教育一样，也是有制度、有目的、有计划的教育，二者的区别在于教育路径、教育形式以及资格证书。通常来说，非正规教育是正规教育的追加或补充。

2021年12月，越南政府发布第 2239/QD-TTg号决定，批准了新的职业教育战略《面向 2045：越南职业教育战略（2021—2030年）》。该战略明确提出职业教育发展战略的总目标是在工业4.0和国际一体化的背景下，大力转变职业教育的规模、结构，以提高职业教育质量和效率，进而提升劳动生产率，形成和发展现代、开放、灵活、优质、高效、通畅、公平、可持续和国际化的职业教育体系，力争到 2030 年越南职业教育体系达到“东盟4国”（即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和菲律宾）水平，到 2045 年达到G20新工业化国家水平。

3.1.2 越南职业教育体系

越南职业教育体系主要分为两个部分，即职业技术教育和职业培训。前者主要由教育培训部主管，下设中等职业与技术教育司，专门负责职业培训。后者由职业教育总局负责，出于职业教育改革的需要，该局从教育培训部分离出来并被纳入到劳动、荣军和社会事务部，接管教育培训部关于职业技术教育的职责，专职负责国内职业培训事宜。

职业技术教育：主要包括各类中等职业学校，以初高中毕业生为招生对象，分别学习不同复杂程度的专业，学制2~3.5年。毕业后学生可以获得中等职业毕业证书以及相应的职业资格证书。

职业培训：主要包括中等技术学校、专科学校、技术学校和职业培训中心。如表2所示。职业培训被定位为中等职业技术教育，全面接收11至18岁的小学、初中、高中毕业生。所招收的学生基础程度不一，缺少统一布局、规划和标准。在国民教育体系中，高等职业教育发展相对滞后。

表2 越南职业培训体系

3.1.3 河内工业职业大专学校

河内工业职业大专学校（HNIVC）是越南一所专注于工业领域职业教育的学院。成立于1974年，目前超过3500名学生和200多名教职工，学校拥有4个培训系统，提供20个专业培训课程。HNIVC通过其教育和培训项目，致力于培养能够满足越南制造业需求的高技能人才，同时也在国际合作和社会发展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2023年6月，河内工业职业大专学校与苏州富纳艾尔科技越南有限公司合作建设了富纳智能制造实训中心，该中心以应用和实践为导向，使用多样化的培训方法与先进的设备进行训练，确保满足相应企业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为学生解决优质就业问题，堪称近年来越南职业院校与企业合作的典范。该中心依托人才培养合作项目，积极推动越南智能制造行业水平的提升。

3.2 越南国家资格框架

越南政府于2016 年制定了符合本国教育特色的国家资格框架（National Qualification Framework, NQF），如表3所示，为职业教育培训项目与不同层次的职业能力和技能标准对接提供了基础。越南NQF以学习成果为基础由低到高划分了8 个等级（等级1 最低），包含了普通教育中的高等教育阶段以及所有职业教育阶段，并且由MOET和MOLISA负责监督与评估。

学习成果是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对应该知道、理解或所做事情的清晰表述。在全球范围内，学习成果已经成为国家资格框架和区域共同参考框架的基础。学习成果支持资格转换，包括学分转换和非正式学习的认可。越南NQF从知识与理解、技能、自主权和责任三个维度对学生的学习成果提出了可量化的基本要求， 以及达到每个等级所需的最低学分或文凭要求，并为每个等级颁发相应的资格证书，包括三种职业资格证书和五种学术证书。

NQF将每个等级及其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及责任标准映射到框架中，规定不同层次、不同类型职业教育的最低产出和结果，从而对学生未来的技能评估和认证产生根本性的影响。目前，这些规定主要以投入为导向，规定了培养目标、内容、方法和修读年限等，供教师参考，并用于校本学生评估。越南NQF的发展和采用不仅实现了本国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互相认证，有利于职普融合，而且使越南与其他国家（尤其是东盟成员国） 的资格比较与多边资格认证成为可能，推动了教育合作与学生流动，为越南职业教育适应国际化提供了保障。

表3 越南国家资格框架

3.3 越南制造业现状

2022年5月，越南政府颁布《至2030年创新与科技发展战略》，希望发挥科技创新在发展优势产业中的重要作用，以加工制造业为重点，朝着现代化方向调整经济结构，通过优先发展高附加值的重点产业而推动其他经济行业的快速成长，将越南打造成为一个现代化工业国家。

根据至2030年发展规划，越南政府主要致力推动的产业发展包括五类：

一、具备世界领先水平的信息技术和电信产业、电子工业，以应对第四次工业革命需求，并为其他行业创造数字技术平台；

二、清洁能源、可再生能源及智能能源产业；

三、推动农业符合全球规范的加工和制造产业；

四、纺织和服装产业（但主要优先发展具备高附加值的智能化与自动化生产流程项目）；

五、机械行业，包括汽车、农业机械设备、工业机械设备、建筑机械设备、机电设备和医疗设备等。

3.2.1 高新技术产业

越南政府未来十年将重点关注高新技术领域的突破，如在信息和通信技术领域以推进以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虚拟现实技术为重点，以建设和形成大型数据库为核心推动数字化转型。

越南鼓励企业使用数字技术，特别是与人工智能和数字平台有关的技术，旨在提高生产力和运营效率，另外，数字技术和数字化转型也能助力实现行政改革，让民众更轻松便捷地获取各种公共服务，实现社会良好运转。

除信息和通信技术领域的高新技术，越南政府还关注工业设备、电气设备、金属制品和高质量复合材料的逆向工程和快速成型技术，用于自动化设备的重要大功率半导体元件，机器人自动化生产线技术，以及先进的资源矿产勘查和勘探技术。

3.2.2 新能源产业

为减少对化石能源的依赖、加强能源安全、减缓气候变化、保护环境和可持续的社会经济发展等目的，越南政府出台了许多政策解决方案和机制来促进可再生能源的发展，以促进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和利用，增加国内清洁能源供应。

未来十年，越南将重点研究、应用、自主掌握新能源、可再生能源、智慧能源技术，先进储能技术，燃料电池技术。研发和应用地下煤矿开采的先进技术，深水和远洋油气开采技术，液化天然气（LNG）热电技术，研究并将原子能、核技术和辐射技术应用于经济社会各领域。

3.4 中资企业在当地投资建厂情况

课题组访问了华兴源创越南分公司、创源智能科技（越南）有限公司以及越南北江工业园区。在这两家中资企业的参观过程中，代表团深入了解了企业的发展历程、生产运营、人才培养体系、技能人才需求及培训计划，为随企出海工作提供了详实的信息。

劳动密集、无法全自动生产、牵涉贸易摩擦的产业会向人工成本更低的越南转移，而机电设备等相对高附加值的产业，其核心研发制造仍在中国，但装配、劳动密集型环节，需要离市场更近，也能利用当地资源。

客户产业配套，需要我们转移。比如，配套服务的是美国苹果（做苹果产品代工的立讯精密（002475.SZ）、做手机玻璃的蓝思科技（300433.SZ））、韩国三星电子手机生产工厂的周边配套设备。

越南的优势，一是人力便宜，约为长三角人工成本一半，越南的工人月薪（含加班薪酬）不到3000元；二是越南出口退税顺畅，税率与中国差不多；三是越南出口可以规避欧美制裁，有利于中国部分产品的间接出口。

3.5 苏州富纳艾尔科技越南有限公司

富纳科技越南分公司总经理卢骏向课题组分享了分公司创建历程、院校合作、基地建设、客户开发等方面内容。课题组就国际互认背景、“自动输送线装调与运维”职业领域等问题进行了有效沟通。

3.5.1 创建历程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制造企业在越南投资建厂，需要大量的高技能人才。富纳科技，秉持着“打通学校教育与产业需求的最后一公里”的使命，积极发挥人才培养的优势，为相关企业培养并输送高技能人才！为行业的发展，为全球智能制造业的发展尽心出力！

3.5.2 院校合作

富纳科技越南分公司致力于越南本土化人才培养、员工培训、技术服务（自动化生产线运维、自动化设备集成方案）、标准制定、留学生培养和科研攻关等方面的建设，与越南河内工业职业大专学校在技能人才培养方面开展深入合作，打造职业教育对外开放新高地。

3.5.3 基地建设

富纳科技与越南河内工业职业大专学校合作成立了“HNIVC-FUNA富纳智能制造实训中心”，意在响应“一带一路”的国家战略，开拓丰富的高技能人才资源，实现互利双赢。启航、道元、科瑞恩、华兴源创、联信、东创、奥普特、快克、智立方、汇川技术十家合作企业授牌，联合共建富纳智能制造实训中心。该中心总建筑面积 800平方米，共有7间实训室，投入了价值约330亿越南盾（折合约1000万元人民币）的先进实训设备。旨在联合培养智能制造领域的本地高技能人才，满足越南制造业对高技能工人的旺盛需求，具体聚焦在职业教育研究、项目开发、顶岗实习和交换学习等领域开展合作。

4 分析与建议

（1）当前越南尚存在诸多亟待解决的难题，一是科技产业人才稀缺，软件开发和智能制造等领域的人才供需严重不匹配，人才布局严重失衡，主要集中在河内和胡志明市；二是越南中小企业数量众多，创新水平相对薄弱，普遍缺乏足够的资本和人力资源。2022年11月初，越共总书记阮富仲访华后两国发布《关于进 一步加强和深化中越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有助于推动双方各级团组的交流并深化上述领域的合作，为双方未来在科技创新领域合作取得互利共赢局面制定了战略框架和指明了方向。

（2）富纳科技越南分公司在技术储备、供应链资源、校企合作等方面具有优势，同时公司也提出了对国际化人才的需求。学校可以配合走出去的企业，培养能够走出去的具有国际化能力和视野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做到人才培养随企出海。

（3）越南作为全球重要的制造业出口国之一，正处于智能制造业的快速发展阶段，本地化的劳动力素质急需提升。团队赴越南河内，与富纳越南分公司等中资企业进行了交流，了解了越南制造业的发展现状和企业对本土化技术技能人才的急迫需求。团队可以进一步丰富和完善“自动输送线装调与运维”职业领域内涵，依托随产出海企业，梳理该职业仓中的典型工作任务，在后续课程标准开发、教具设计、教学资源建设等方面，为职业教育国际互认工作探明了方向。